第28章 028（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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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理清了自己的心思, 蘇蘅突然覺得放松不少。
再看向男人時已是一片坦然。
對於自己想要的東西, 既然已經決定便無須繼續扭捏。
這是她的一貫作風。
蘇蘅和周令行到的時候，幾人菜都點好了。
老魚坐在桌前一臉期待, 看到推門進來的兩人表情又黯淡下來。
“不是服務員啊...”
周令行橫他一眼, 冷冷走到空位前，又順手把身側的板凳拉開。
少女順著男人的手淡淡坐下, 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想了想，又幫男人倒了杯。
小板看著兩人的互動目瞪口呆，“你倆啥時候好的？怎麽不帶我？”
因小板突如其來的一句話, 幾人紛紛擡起頭來，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剛坐下的兩人身上。
什麽情況？這倆人好了？什麽時候的事？
周令行冷眼看著小板, 直接忽略了少年的前半句話, “不帶你你現在能在這？”
小板一顫，閉了嘴。
差點忘了這人是隊霸，惹不起惹不起。
孫和卻在一旁挑了眉。
別人沒看出來, 他怎麽說也是和蘇蘅接觸最多的人，剛才她那個不經意的動作...
確實有點不對勁。
這麽一想，這兩人還真是怎麽看怎麽配。
一個冷言一個寡語，一個俊美一個素雅。
周令行卻似乎完全沒有發現少女此時的不同, 只輕聲道了謝就徑自玩起手機來。
這邊老魚反應過來，給蘇蘅遞上菜單，“小姐姐你看看你要加點什麽，不知道你的口味就沒給你點鍋底。”
蘇蘅還沒來得及說話, 身旁的男人突然頭也不擡地發聲，“給她加個辣鍋。”
少女淺笑，對老魚點頭。
看來上次吃拉面，他對她加了快一壺辣椒的行為印象深刻。
孫和忍不住輕笑，有點好奇這兩人是怎麽勾搭上的。
蘇蘅吃得不多，對這頓飯的印象最後也只停留小板和老魚搶肉搶到差點打起來的畫面上。
席間，趁周令行出去買單的空隙，蘇蘅突然湊近孫和，小聲道，“好像每次出來吃飯都是周令行買的單？”
孫和用調侃的眼神看向少女，“你是單純地想知道他的收入，還是想知道他的過去？”
少女微楞，明顯沒料到孫和會點破她的小心思，“很明顯？”
孫和淡笑，“有一點。”
等了半天不見下文，孫和依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笑著。
他當然知道少女想知道什麽，但有些事，還是讓周令行自己說比較好。
少女似乎讀懂了孫和的意思，不再追問。
只在心底微嘆，看來旁敲側擊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回程的時候還是蘇蘅與周令行同行。
坐在車上，少女主動挑起話題，狀似不經意地問他，“你為什麽會成為職業選手？”
男人挑眉，“想知道？”
“是不能說的事？”
“沒什麽不能說的，只是故事太長，講起來太麻煩。”
少女抿唇，“我有耐心聽。”
周令行瞥了眼表情中略帶期待的少女，嗤笑，“我沒耐心講。”
末了，又補了句，“無聊就想想後天的比賽怎麽打，下一場的對手是NB，和之前的菜鳥不一樣。”
少女洩了氣，悶悶靠回車椅後背。
心裏還在猜測各種可能性，眼皮就不受控制地慢慢耷拉了下來。
等周令行停好車看到早已沈睡多時的少女，太陽穴一抽。
早知道就跟她講故事了。
良久，周令行默默打開了暖氣，調低了椅背，開始玩手機。
雖然他很想就把蘇蘅丟在這，但明顯不太現實。
刷了幾條微博後，男人眼中突然滑過一絲笑意。
他看到了少女出門前發的那條微博，現在已經有大幾千留言了。
【其實我很相信我的隊友，即使他整場不拿人頭。】
很像她能說出來的話。
男人看向沈睡中的少女。
少女的皮膚真的很白，是那種常年不見陽光的慘白。
讓他不由自主聯想到他父親的一個病人。
那人也是這樣慘白的皮膚，也是嗜睡癥患者，卻不像蘇蘅這麽好運，能做自己喜歡的事，過著和正常人幾乎一模一樣的生活。
他甚至還記得那人離開時的模樣，好像只是和平時無差別的再一次發病睡著，卻再也沒能醒來。
這也是為什麽他在第一次聽到蘇蘅有這個病時勸阻孫和的原因。
雖然在病人環繞的環境中長大，也見過不少生離死別的場景，但那人離開時的畫面依然在他心頭久久縈繞不去。
那人走地太過平靜，這種感覺很不好，莫名讓人心慌。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來。
而他肯接受蘇蘅的加入，是因為那晚和父親的通話。
“令行，不是所有嗜睡癥病人都和徐連有一樣的情況，他是先天性嗜睡且病癥持續時間太長，就醫時他每天的睡眠時間已經達到了20個小時，就是華佗再世也救不了他。但你剛提到的那個隊員，每天至少能保證10小時的清醒時間，這在嗜睡癥患者中已經是很少見的情況了，如果沒猜錯，我想她多半是由於後天的心理狀況導致的。”
一直到掛斷電話前，都還在勸周令行帶蘇蘅去他那看看，“有時間帶她來我這看看，能治好也說不定。”
末了，周令行似乎還聽到了父親若有似無的嘆息聲。
又看了少女半晌，周令行慢慢收回目光。
他從不是一個愛多管閑事的人，更何況父親又推測她是因為心理問題才有了這個病。
牽扯到了隱私，他就更不願多管了。
試問誰會想把自己的痛苦的回憶拿出來給別人剖析，承受二次傷痛。
只是...男人看向手機上少女發出的微博。
也許是時候該把這件事提上日程了。
她相信隊友，他又何嘗不是。
越和她相處就越為她可惜，這樣的大好年華，就該肆意妄為地活著，輕狂地笑著，而不是每天謹小慎微地困在一方小天地裏提防著自己會隨時發病。
身旁的少女突然發出一聲輕哼，周令行側頭望去。
車上空間畢竟局促，少女甚至還系著安全帶。
顯然是睡得不太安穩。
只見她眉頭緊蹙，嘴唇開開合合，似是呢喃著些什麽，身子起伏著想要解開身上的束縛。
周令行饒有興致地看了會，終是側過身替少女解開了安全帶，又俯身探過手去找座椅邊上的按鍵，想把少女的椅背調低。
只是大手在側邊摸索良久，卻遲遲沒有找到按鍵。
他只好起身，在逼仄的空間內卷起雙腿跪坐在座椅上，整個身體往右邊俯去，一手抵著少女的椅背，另一支手伸向座椅側面。
好一會，才終於找到凸起的位置調低了椅背。
剛擡起頭準備回身，少女的臉就近距離出現在他眼前。
兩人間的距離此時不過短短十幾厘米，男人看著少女舒展了眉心的睡顏竟久久回不過神來。
少女近在咫尺的眉眼，微翹的睫毛，因為暖氣略帶紅暈的臉頰和小巧的唇都比平時放大了十倍不止，卻依然看不出任何瑕疵。
良久，周令行猛地把自己摔回駕駛座，臉上不自覺帶了些燥意。
真的，有點要命。
他微微開了點車窗，一陣涼風飄散進來，才緩解了點他適才猛然加快的脈搏。
哪知原本睡容恬靜的少女感受到涼意忍不住打了個顫，緩緩睜開了眼。
蘇蘅環視周圍一圈，眼裏還帶著迷離，聲音微啞，“到了？”
男人沈默點頭，熄火拔鑰匙推門下車，動作行雲流水，不帶一絲停頓，仿佛是想快點逃離犯罪現場。
少女楞了楞，緊隨其後下了車，費勁地慢跑幾步才跟上男人。
昏暗的路燈打在身上，兩人的影子緩緩動著。
周令行看著地上一高一低的兩道斜影，心情竟意外轉好。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病了。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基地，孫和神色暧昧地看兩人半晌，才拿著水杯慢悠悠從兩人面前晃過。
Wave和老魚此時正在雙排，絲毫註意不到外界發生的事情。
唯獨小板，蹦跶過來開口就問，“你倆怎麽現在才回來？真的好了？”
孫和在少年身後悶笑不止，感受到熊孩子三字的奧義所在。
周令行這次連眼神都不想給，兀自在自己電腦前坐下，準備排位。
蘇蘅也面無表情，淡淡擺擺手就上了樓。
小板驚異地站在原地，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這是默認了？這兩人真在一起了？
不行，他要發微博了。
腦中突然閃過沈佳年的臉，不行不行，他應該趕緊向沈佳年匯報才對。
劈裏啪啦一通打字後，腦中又出現了周令行的冷眼。
小板默默收回手機。
算了算了，他還是忍忍吧。
而此時的周令行看到少女上樓，默默退出游戲，掏出手機點開聯系人“周令茴”，編輯短信。
【為什麽隊友看到自己和另一個人的影子，然後莫名其妙就開心起來？】
兩分鐘後收到回覆。
【你哪個隊友？孫和？Wave？】
周令行擡首看了眼小板：【你不認識，新來的替補。】
周令茴：【行，是女的就好。你咋這麽沒出息？喜歡就喜歡，看著你倆的影子傻樂什麽？】
周令行：【？？？？？？】
喜歡？男人蹙眉。
不，不至於。
他把手機丟到一邊，再次點進排位模式排隊。
想了想，又拿起手機。
【是我隊友，不是我。】
與NB比賽的前一天晚上，沈佳年在群裏通知結束比賽要拍宣傳照和選新隊服。
往日活躍的老魚顯得格外沈默。
蘇蘅發現異常，開始打字。
【老魚怎麽了？】
孫和：【不用管他，每次拍宣傳照他都這樣。】
蘇蘅：【？】
Wave：【胖子會喜歡拍照和試衣服？】
小板：【哈哈哈哈人艱不拆。】
蘇蘅絞盡腦汁想說句安慰的話，打到一半看到周令行的消息。
周令行：【明天下午有事，我晚點來。】
蘇蘅舔了舔唇，有點好奇他有什麽事。
所幸很快就有人幫她問了出來。
孫和：【怎麽？】
周令行：【回家一趟。】
沈佳年：【盡量早點來。】
【對了，蘇蘅和小板明天誰上。】
蘇蘅：【我。】
小板：【小姐姐上！！】
沈佳年：【嗯，小板上。】
小板：【？？？？？】
沈佳年：【為了應對緊急情況，從明天的比賽開始兩人輪流上。】
看到沈佳年的話，雖面上不顯，但蘇蘅心底多少有些失望。
這段時間她掌握了不少新英雄，對明天的比賽躍躍欲試，不想卻等來了這樣的結果。
和她比起來，小板更是欲哭無淚。
滿以為明天是小姐姐上場，他已經放飛自我和Wave雙排玩了好幾天輔助。
現在突然讓他上場，他真的很絕望啊！！
而沈佳年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蘇蘅加入後，GI的總體實力上升不少，和NB有得一拼。
但這賽季他們之前的成績太差，進入季後賽再打進全球總決賽的概率幾乎為零。
蘇蘅的操作和全局掌控雖已有暴露，但終究沒有引起大規模的註意。
再加上她棘手的病癥，不穩定因素太大。
既然如此，不如保留實力，索性放棄這個賽季，多給兩人一些練習機會。
這樣就算蘇蘅出了問題不能上場，也不會有太大風險。
而第二天比賽的結果也印證了沈佳年決策的正確性。
沒了蘇蘅，GI就像是一盤散沙。
第一次和國內一線隊伍比賽，小板終究有些力不從心，打得格外吃力。
25分鐘就被NB鎖定戰局。
蘇蘅在臺下默默看完比賽，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周令行一下臺就看到悶悶不樂的少女，踱身上前拍了拍她的腦袋。
“走了，教練說開會。”
蘇蘅摸了摸頭頂，眼神有些迷茫。
為什麽打她？又不是她輸的比賽？
後臺休息室裏，氣氛異常低迷。
小板像是霜打的茄子，整個人都蔫蔫的。
沈佳年淡淡看著幾人，“不用灰心，輸比賽很正常。”
小板聞言立馬擡起頭，以為沈佳年要安慰安慰自己，滿眼淚汪汪。
結果沈佳年又道，“畢竟有一個玩了三天輔助的打野，你們不能要求太多。”
小板眨眨眼，想死。
老魚不厚道地捂著嘴笑了起來。
沈佳年斜他一眼，“你第一波團空大你笑誰？”
說罷也不看老魚，又轉向Wave，“別人裝備好到可以越塔殺你，你為什麽還要跟別人硬剛？”
Wave扁嘴，“我能反殺。”
沈佳年冷笑，“別總抱著能反殺的想法，最近低端局打多了？”
聞言Wave偷瞄了眼一旁瑟瑟發抖的小板，可不就是低端局打多了麽。
小板自動屏蔽Wave的眼神，小聲嘟囔，“所以說為什麽不給小姐姐來打嘛...”
沈佳年扶了扶眼鏡，“你沒有價值我簽你幹嘛？下次還是你來打，在你打贏至少一場比賽前蘇蘅都不會上場。”
小板徹底呆了，不自覺看向一旁的少女。
蘇蘅明顯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一時間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沈佳年看向少女，“你這段時間好好練習一下幾個版本強勢英雄，最好順便督促一下小板，畢竟你何時上場的決定權在他手上。”
小板喪著臉看向蘇蘅，指望她能掙紮一下。
蘇蘅明顯沒有接受到少年的訊號，淡淡起身拍了拍小板，“別讓我等太久。”
對於自己不能上場這件事，她的確有些不開心，但仔細想過，也能體會出沈佳年的良苦用心。
畢竟問題出在自己的身體狀況，嚴格來說，她並沒有發言權。
少年崩潰，以前說的不是這種以後啊！！！
他真的只是一個替補而已！！！
周令行果然開完會就走了。
本來就有些洩氣的少女更提不起勁來，悶悶地坐在化妝室角落排隊上妝。
突然一個路過的工作人員跑到她面前，遞過一個小本子來。
“小姐姐我是你的粉絲！聽說今天GI拍宣傳照特地調班過來的！能給我簽個名嗎？”
少女微楞兩秒。
擡眼望去，眼前的年輕男孩一臉笑意，看起來激動異常。
她緩緩接過冊子，“我不太會簽名，給你畫個畫吧。”
因太過興奮，男孩臉漲得通紅，“可以可以！”
蘇蘅拿出筆，在本上勾勒片刻，一個戴著口罩的Q版少女躍然紙上，惟妙惟肖。
期間男孩的嘴就沒停過。
“小姐姐你的直播我每天都看的，不知道你對我有沒有印象，我的ID是我可以邊緣OB嗎。”
“之前你被稱為白銀殺手的時候我就在游戲裏遇到過你。那個時候看到你的操作就覺得很厲害了。”
“後來聽說你進了GI，還是個小姐姐，我們這些遇到過你的玩家就自發組了個群，交流自己是如何被你虐的哈哈哈。”
“看了你幾場比賽之後群裏都沸騰了，都說你和其他職業選手比起來也毫不遜色。”
“對了小姐姐，怎麽今天你沒上場啊？”
少女聽著男孩滔滔不絕地講著，手上動作沒停，“我也是聽教練安排。”
說罷在紙上一筆一劃地認真寫下Sleeping，淺笑著遞給男孩。
“謝謝你們的喜歡，雖然我對你的游戲ID沒什麽印象，但從今天起我會記得你的。”
蘇蘅取下口罩，露出自己臉上的笑意，“去工作吧。”
男孩睜大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
使勁點了點頭，歡呼雀躍地跑出化妝室。
待男孩走遠，蘇蘅重新戴回口罩，覺得這半天的陰霾一掃而空。
雖然她平時對所有事都表現得淡淡的，但親耳聽到有這樣一群從她還是路人時就開始喜歡她的人也不禁為之動容。
他們的喜歡簡單又直白，從不因為她是一個怎樣的人，而是單純喜歡她的游戲操控。
多麽榮幸，這群人能喜歡上滿身缺陷的自己。
多麽慶幸，自己最後決定來到這個嶄新的世界。
蘇蘅轉頭看向眾人。
化妝師正在給老魚打底，只見老魚謹慎地看看周圍，放低了聲音，“你幫我打點陰影，最好是那種能讓我上鏡的時候看起來瘦點的陰影。”
化妝師手一抖，憋著笑點點頭。
Wave和小板正在用pad玩雙人游戲，熱火朝天。
“你別去！”
“我能反殺！”
“你能個屁！別去！”
“你相信我。”
“算我求你了，回來！！”
孫和悠閑地翹著二郎腿，不知在和誰聊天，一臉春意。
少女眉梢帶笑。
她想她真的遇到了一群很有意思的人。
這群人有的溫柔，有的跳脫，有的搞笑，有的毒舌，有的神秘。
所有的青春都像是一只蓬勃的飛鳥，翻過輕狂歲月，越過成長，然後無藥可救地沒入夢想的天塹。但少女相信，這天塹遲早會變為通途。
只有劇烈奔跑後心臟熱烈跳動，急促呼吸時，
才能清楚感受到活著的特征。
“小姐姐到你啦！”老魚終於從化妝臺前下來，朝蘇蘅招手示意讓她過去。
被打斷思緒的蘇蘅輕笑，“來了。”
女化妝師摘掉少女的口罩，輕撫過她的臉頰，“你皮膚太白了，我給你畫個淡妝上點腮紅吧。”
少女頷首，任她動作。
二十分鐘後，蘇蘅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怎麽跟老魚他們化妝不出十分鐘就搞定了，到她這就成大工程了？？
又半小時後，當蘇蘅再次看向鏡子裏濃妝艷抹的自己時，她找到了答案。
果然一群男人是無法滿足一個化妝師的創作欲的。
平日裏總透著困意的眼睛被深棕色的眼線勾勒出一絲媚色，淺紫系的眼影更添嬌媚，使少女看上去成熟不少。
原本慘白的膚色使臉部過於平面，在經過添加陰影後，臉上有了些許棱角，五官也變得更加立體。雙頰處的絲絲紅暈顯得皮膚白裏透紅，與唇上淺粉色的唇釉相得益彰。
小板抽空從游戲中擡頭瞥了眼少女，再也收不回目光，“小姐姐美炸了！！！”
Wave聞言也看過去，驚得少年險些摔掉手中的平板。
蘇蘅摸摸鼻子，“我以為只是畫個淡妝。”
老魚立馬湊上前來，“小姐姐和我合個影唄，我去親戚群裏吹一波。”
孫和在一側嗤笑，“你拿她的照片去吹會有人信？走了，拍照。”
少女臉有些燥，正想讓化妝師給自己卸掉重新畫個淡妝，化妝間的門卻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毫無防備地，蘇蘅就這樣站在了周令行眼前。
周令行站在門口，靜靜看著面若桃花的少女，眸深似海。
蘇蘅滯楞兩秒，強裝鎮定地開口，“正好，到你化妝了。”
男人眼裏漸漸浮現出一絲笑意。
老魚再次拿起手機在蘇蘅面前晃，“令哥每次拍照都不化妝的，小姐姐你快來和我合影！”
少女瞥過男人一眼，想快點離開他的視線，決定如了老魚的願。
轉身的那一刻，她錯過了周令行眼中的驚艷。
電競選手的宣傳照不像明星那麽覆雜，通常不出倆小時就能收工。
這次加了個蘇蘅，也不過只是多了半小時的化妝時間。
五人先是各自拍了單人照。
因為蘇蘅不願露面，戴口罩拍照又實在不太合適，攝影師只能退而求其次，只拍了少女一個朦朧的側面。
拍合照的時候孫和一把拉過少女，就把她放在了正中間的位置上。
攝影師看著幾人的站位，不耐煩的擺手，“互相不認識？都靠近點！”
“左邊那個高個子表情別這麽僵硬行不行。”
“右邊那個胖子別笑了，眼鏡都快看不見了。”
“中間那個女生不想露臉就幹脆背過去。”
……
收工後，Wave揉著自己的肩膀，怨聲載道，“這拍個照怕是要老十歲。”
老魚幽幽地看他一眼，選擇沈默，整個人還沈浸在攝影師的“胖子”二字中無法自拔。
蘇蘅從攝影棚下來，第一時間就去了洗手間。
卸完妝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已在門外等候多時的周令行。
蘇蘅默了默，只驚訝片刻就慢慢走進男人，“找我有事？”
男人頷首，“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少女斂了斂眼，慢慢放松下來，擡步就往休息室的方向走，“你們定地方就行了，我都可以。”
周令行走了兩步就與少女並肩，也不看她，只是平視前方，“就我們倆，有點事跟你商量。”
心猛地一跳，蘇蘅停住腳步，緩緩看向男人，有些猜不透他意欲何為。
半晌，少女啟唇，“八點行嗎？等我直播完。”
男人點點頭，得到答案也不再看她，揚長而去。
周令行的邀約令蘇蘅一整晚心神不寧，沒人註意到她的時候還好，一開直播就顯得尤為突出。
粉絲很快發現了蘇蘅的心不在焉，紛紛詢問發生了什麽。
【Sleeping今天的話比以前還要少，我到底粉了一個怎樣的偶像...】
【小姐姐是不是因為今天沒能比賽不開心啊？】
【對哦，今天Sleeping為什麽沒上場？如果她上場今天這把還真不一定會輸...】
【這樣一想，原來上次在小姐姐旁邊說話的那個小黃毛也是選手哈哈哈哈】
任彈幕如何熱鬧，少女始終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此刻她心裏罕見地有些慌張。
周令行有事和她商量，這句話乍一看沒什麽問題，但仔細想來，除了這段時間經常和他雙排，其實兩人平時無甚交集。
她不會天真地對今晚的邀約抱有旖旎的想法，但她依然會忍不住地預想和他會面時的場景。
八點結束直播，男人準時敲響了少女的電腦桌，“停車場等你。”
穿上外套便出了門。
蘇蘅上樓簡單洗了把臉，又看了看衣櫃裏一成不變的白色T恤，終是放棄，提了包就往下趕。
經過幾人座位時帶出了一陣風。
幾人中嗅覺最靈敏的小板立馬側目，朝少女的背影叫喊，“小姐姐去哪？”
蘇蘅頭也不回地擺擺手，引得少年目露疑色。
孫和摁住小板的腦袋往回轉，“等你贏下一場比賽的時候告訴你。”
跑到停車場時周令行正斜靠著車門抽煙，看到少女的身影，他很快攆滅了煙頭，擺了擺頭示意少女上車，神色中沒有半點不耐。
蘇蘅舒了口氣，不知為何，看到男人的那一瞬間，整個心就安定下來。
路上周令行率先打破沈默，“想吃什麽？”
蘇蘅扣去指尖不小心沾上的汙漬，“吃川菜吧。”
男人挑眉，似是沒有料到她會想吃川菜，卻還是點頭同意。
“撒椒？”
蘇蘅無所謂地聳聳肩，“行。”
雖然心中疑惑，但少女忍得很好，一直到兩人坐到餐桌前也沒主動問起。
兩人點過菜後相視無言，氣氛有些僵持。
周令行摸了摸鼻子，在心裏組織語言，不知該怎麽開口。
少女看出了男人的踟躕，開口道，“想了這麽久，我猜你要說的不是什麽好事。”
男人微楞，很快答道，“至少不算壞事。”
蘇蘅端起杯子抿了口水，“說吧，到底什麽事。”
“想過要治好你的病嗎？”既然決定要說，周令行也不再猶豫。
蘇蘅像是想到了什麽，面色漸冷，“你想帶我去看病？”
男人肅了肅表情，沈聲說：“我爸是一名醫生，今天下午我回家見他，和他聊了聊你的情況。”
少女臉色更加難看，勉力按捺住自己想打斷他的沖動，等待下文。
周令行的聲音又響起來，“他告訴我，你的病多半是由於，”男人看了她一眼，“心理問題。”
“我爸說你這個年紀是治療的最佳時機，而且他也有過治療相同病人的經驗...”
“為什麽？”蘇蘅打斷男人，淡淡看他，“目前為止我沒有影響過比賽，最近也沒怎麽發病，為什麽突然想讓我去看病？”
周令行被打斷也不見他惱，沈默片刻道，“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而我只是想讓你走得更遠。”
蘇蘅聽出男人話裏的認真與誠摯，卻遲遲下不了決定。
她又何嘗不希望自己的病得以痊愈，她只是不想再去面對回憶裏的那個人。
周令行見她似在考慮，再添把火，“沈佳年的意思已經表達地很清楚了，放棄這個賽季保留實力以謀求明年的全力以赴。正好這段時間的比賽由小板來打，你可以一邊訓練一邊接受治療。”
良久，她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艱澀開口，“我考慮一下。”
她也想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特別是在親身接觸過這個世界後，但她現在還做不到坦然面對過往。
再等等，再讓她離他們更近一點，讓她心懷憧憬，無所畏懼。
男人目不轉睛地盯著少女，仿佛就要把她看穿。
就在蘇蘅想要逃離現場時，周令行突然端起茶壺，給少女添了點水，“謝謝你相信我。”
相信他？蘇蘅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地看著男人。
他放下壺，語氣柔和下來，“本以為你聽不完這番話就會翻臉走人了，但現在你不僅聽完，還認真給了我會考慮的答覆，”男人擡眸，目光中帶有一絲笑意，“我很高興。”
少女楞楞地看著他，遲遲回不過神來。
滿腦子都是男人的笑顏和遲遲揮散不去的那句，“我很高興。”
她想，如果周令行再對她笑個兩秒鐘，她就答應他去看病。
這時服務員端著盤子過來上菜，打斷少女旖思。
蘇蘅在心底嘖了一聲好險。
果然，美色誤人。
在眾多職業戰隊的蹂躪下，小板得出經驗，愈戰愈勇，終於在半個月後迎來了他升入一隊後的首場勝利。
欣喜之餘，小板也默默松了口氣。
這半個月他可謂是身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前有小姐姐粉絲質疑為什麽每次都派他上場輸比賽，後有小姐姐言傳身教，每天只要是清醒狀態就拉著他雙排。
現在終於贏下比賽，雖說只是一個國內中游水平的戰隊，但少年依舊成就感滿滿。
時隔半個月，春季常規賽的最後一場，蘇蘅終於得以上場。
而這一場，由GI對陣FHL。
比賽前一晚，周令行拿著所有戰隊的對戰信息，對一旁兀自得意的小板輕笑，“這麽有信心，不如明天的比賽你上。”
小板聞言看了看一旁認真游戲的少女，面不改色，“雖然我很想上場，江沅什麽的也沒在怕。但小姐姐都半個月沒上場了，這個機會還是留給她吧。”
這邊少年正為自己的騷話沾沾自喜，哪知蘇蘅卻突然開了口，“沒事，我可以不上，你想上就上。”
老魚噗得笑出聲來，Wave也用調侃的神色望向小板，想看他如何收場。
小板只覺頭大，千算萬算，他也沒想到一向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小姐姐也會摻和進來。
周令行笑意更深，“那這場比賽就交給你了？”
少年臉一僵，笑得比哭還難看，想做垂死掙紮，“不太好吧，教練說我贏了一場就讓小姐姐上場的。”
蘇蘅此時正好結束一盤對局，轉過臉看向喪著臉的小板，“我都同意了，教練沒理由不同意。不然我去幫你說說？”
語氣自然得不像樣，表情也認真得無可挑剔。
小板默了幾秒，敗下陣來，“不了不了，小姐姐我錯了，算我求你的，你千萬別和教練說！！”
眾人樂不可支地笑起來。
就連蘇蘅也忍不住彎了眉。
孫和笑著朝眾人拍拍手，“好了，今天都早點睡，明天就是最後一場積分賽了，雖然我們贏了沒什麽好處，但這場比賽卻能直接決定今年總積分排名第一的是FHL還是NB。”
說罷，他又看了看周令行，“明天加油。”
周令行笑著點了點頭。
明天是蘇蘅進隊後第一次對上FHL，會打成什麽樣，他也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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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向男人時已是一片坦然。
對於自己想要的東西, 既然已經決定便無須繼續扭捏。
這是她的一貫作風。
蘇蘅和周令行到的時候，幾人菜都點好了。
老魚坐在桌前一臉期待, 看到推門進來的兩人表情又黯淡下來。
“不是服務員啊...”
周令行橫他一眼, 冷冷走到空位前，又順手把身側的板凳拉開。
少女順著男人的手淡淡坐下, 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想了想，又幫男人倒了杯。
小板看著兩人的互動目瞪口呆，“你倆啥時候好的？怎麽不帶我？”
因小板突如其來的一句話, 幾人紛紛擡起頭來，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剛坐下的兩人身上。
什麽情況？這倆人好了？什麽時候的事？
周令行冷眼看著小板, 直接忽略了少年的前半句話, “不帶你你現在能在這？”
小板一顫，閉了嘴。
差點忘了這人是隊霸，惹不起惹不起。
孫和卻在一旁挑了眉。
別人沒看出來, 他怎麽說也是和蘇蘅接觸最多的人，剛才她那個不經意的動作...
確實有點不對勁。
這麽一想，這兩人還真是怎麽看怎麽配。
一個冷言一個寡語，一個俊美一個素雅。
周令行卻似乎完全沒有發現少女此時的不同, 只輕聲道了謝就徑自玩起手機來。
這邊老魚反應過來，給蘇蘅遞上菜單，“小姐姐你看看你要加點什麽，不知道你的口味就沒給你點鍋底。”
蘇蘅還沒來得及說話, 身旁的男人突然頭也不擡地發聲，“給她加個辣鍋。”
少女淺笑，對老魚點頭。
看來上次吃拉面，他對她加了快一壺辣椒的行為印象深刻。
孫和忍不住輕笑，有點好奇這兩人是怎麽勾搭上的。
蘇蘅吃得不多，對這頓飯的印象最後也只停留小板和老魚搶肉搶到差點打起來的畫面上。
席間，趁周令行出去買單的空隙，蘇蘅突然湊近孫和，小聲道，“好像每次出來吃飯都是周令行買的單？”
孫和用調侃的眼神看向少女，“你是單純地想知道他的收入，還是想知道他的過去？”
少女微楞，明顯沒料到孫和會點破她的小心思，“很明顯？”
孫和淡笑，“有一點。”
等了半天不見下文，孫和依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笑著。
他當然知道少女想知道什麽，但有些事，還是讓周令行自己說比較好。
少女似乎讀懂了孫和的意思，不再追問。
只在心底微嘆，看來旁敲側擊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回程的時候還是蘇蘅與周令行同行。
坐在車上，少女主動挑起話題，狀似不經意地問他，“你為什麽會成為職業選手？”
男人挑眉，“想知道？”
“是不能說的事？”
“沒什麽不能說的，只是故事太長，講起來太麻煩。”
少女抿唇，“我有耐心聽。”
周令行瞥了眼表情中略帶期待的少女，嗤笑，“我沒耐心講。”
末了，又補了句，“無聊就想想後天的比賽怎麽打，下一場的對手是NB，和之前的菜鳥不一樣。”
少女洩了氣，悶悶靠回車椅後背。
心裏還在猜測各種可能性，眼皮就不受控制地慢慢耷拉了下來。
等周令行停好車看到早已沈睡多時的少女，太陽穴一抽。
早知道就跟她講故事了。
良久，周令行默默打開了暖氣，調低了椅背，開始玩手機。
雖然他很想就把蘇蘅丟在這，但明顯不太現實。
刷了幾條微博後，男人眼中突然滑過一絲笑意。
他看到了少女出門前發的那條微博，現在已經有大幾千留言了。
【其實我很相信我的隊友，即使他整場不拿人頭。】
很像她能說出來的話。
男人看向沈睡中的少女。
少女的皮膚真的很白，是那種常年不見陽光的慘白。
讓他不由自主聯想到他父親的一個病人。
那人也是這樣慘白的皮膚，也是嗜睡癥患者，卻不像蘇蘅這麽好運，能做自己喜歡的事，過著和正常人幾乎一模一樣的生活。
他甚至還記得那人離開時的模樣，好像只是和平時無差別的再一次發病睡著，卻再也沒能醒來。
這也是為什麽他在第一次聽到蘇蘅有這個病時勸阻孫和的原因。
雖然在病人環繞的環境中長大，也見過不少生離死別的場景，但那人離開時的畫面依然在他心頭久久縈繞不去。
那人走地太過平靜，這種感覺很不好，莫名讓人心慌。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來。
而他肯接受蘇蘅的加入，是因為那晚和父親的通話。
“令行，不是所有嗜睡癥病人都和徐連有一樣的情況，他是先天性嗜睡且病癥持續時間太長，就醫時他每天的睡眠時間已經達到了20個小時，就是華佗再世也救不了他。但你剛提到的那個隊員，每天至少能保證10小時的清醒時間，這在嗜睡癥患者中已經是很少見的情況了，如果沒猜錯，我想她多半是由於後天的心理狀況導致的。”
一直到掛斷電話前，都還在勸周令行帶蘇蘅去他那看看，“有時間帶她來我這看看，能治好也說不定。”
末了，周令行似乎還聽到了父親若有似無的嘆息聲。
又看了少女半晌，周令行慢慢收回目光。
他從不是一個愛多管閑事的人，更何況父親又推測她是因為心理問題才有了這個病。
牽扯到了隱私，他就更不願多管了。
試問誰會想把自己的痛苦的回憶拿出來給別人剖析，承受二次傷痛。
只是...男人看向手機上少女發出的微博。
也許是時候該把這件事提上日程了。
她相信隊友，他又何嘗不是。
越和她相處就越為她可惜，這樣的大好年華，就該肆意妄為地活著，輕狂地笑著，而不是每天謹小慎微地困在一方小天地裏提防著自己會隨時發病。
身旁的少女突然發出一聲輕哼，周令行側頭望去。
車上空間畢竟局促，少女甚至還系著安全帶。
顯然是睡得不太安穩。
只見她眉頭緊蹙，嘴唇開開合合，似是呢喃著些什麽，身子起伏著想要解開身上的束縛。
周令行饒有興致地看了會，終是側過身替少女解開了安全帶，又俯身探過手去找座椅邊上的按鍵，想把少女的椅背調低。
只是大手在側邊摸索良久，卻遲遲沒有找到按鍵。
他只好起身，在逼仄的空間內卷起雙腿跪坐在座椅上，整個身體往右邊俯去，一手抵著少女的椅背，另一支手伸向座椅側面。
好一會，才終於找到凸起的位置調低了椅背。
剛擡起頭準備回身，少女的臉就近距離出現在他眼前。
兩人間的距離此時不過短短十幾厘米，男人看著少女舒展了眉心的睡顏竟久久回不過神來。
少女近在咫尺的眉眼，微翹的睫毛，因為暖氣略帶紅暈的臉頰和小巧的唇都比平時放大了十倍不止，卻依然看不出任何瑕疵。
良久，周令行猛地把自己摔回駕駛座，臉上不自覺帶了些燥意。
真的，有點要命。
他微微開了點車窗，一陣涼風飄散進來，才緩解了點他適才猛然加快的脈搏。
哪知原本睡容恬靜的少女感受到涼意忍不住打了個顫，緩緩睜開了眼。
蘇蘅環視周圍一圈，眼裏還帶著迷離，聲音微啞，“到了？”
男人沈默點頭，熄火拔鑰匙推門下車，動作行雲流水，不帶一絲停頓，仿佛是想快點逃離犯罪現場。
少女楞了楞，緊隨其後下了車，費勁地慢跑幾步才跟上男人。
昏暗的路燈打在身上，兩人的影子緩緩動著。
周令行看著地上一高一低的兩道斜影，心情竟意外轉好。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病了。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基地，孫和神色暧昧地看兩人半晌，才拿著水杯慢悠悠從兩人面前晃過。
Wave和老魚此時正在雙排，絲毫註意不到外界發生的事情。
唯獨小板，蹦跶過來開口就問，“你倆怎麽現在才回來？真的好了？”
孫和在少年身後悶笑不止，感受到熊孩子三字的奧義所在。
周令行這次連眼神都不想給，兀自在自己電腦前坐下，準備排位。
蘇蘅也面無表情，淡淡擺擺手就上了樓。
小板驚異地站在原地，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這是默認了？這兩人真在一起了？
不行，他要發微博了。
腦中突然閃過沈佳年的臉，不行不行，他應該趕緊向沈佳年匯報才對。
劈裏啪啦一通打字後，腦中又出現了周令行的冷眼。
小板默默收回手機。
算了算了，他還是忍忍吧。
而此時的周令行看到少女上樓，默默退出游戲，掏出手機點開聯系人“周令茴”，編輯短信。
【為什麽隊友看到自己和另一個人的影子，然後莫名其妙就開心起來？】
兩分鐘後收到回覆。
【你哪個隊友？孫和？Wave？】
周令行擡首看了眼小板：【你不認識，新來的替補。】
周令茴：【行，是女的就好。你咋這麽沒出息？喜歡就喜歡，看著你倆的影子傻樂什麽？】
周令行：【？？？？？？】
喜歡？男人蹙眉。
不，不至於。
他把手機丟到一邊，再次點進排位模式排隊。
想了想，又拿起手機。
【是我隊友，不是我。】
與NB比賽的前一天晚上，沈佳年在群裏通知結束比賽要拍宣傳照和選新隊服。
往日活躍的老魚顯得格外沈默。
蘇蘅發現異常，開始打字。
【老魚怎麽了？】
孫和：【不用管他，每次拍宣傳照他都這樣。】
蘇蘅：【？】
Wave：【胖子會喜歡拍照和試衣服？】
小板：【哈哈哈哈人艱不拆。】
蘇蘅絞盡腦汁想說句安慰的話，打到一半看到周令行的消息。
周令行：【明天下午有事，我晚點來。】
蘇蘅舔了舔唇，有點好奇他有什麽事。
所幸很快就有人幫她問了出來。
孫和：【怎麽？】
周令行：【回家一趟。】
沈佳年：【盡量早點來。】
【對了，蘇蘅和小板明天誰上。】
蘇蘅：【我。】
小板：【小姐姐上！！】
沈佳年：【嗯，小板上。】
小板：【？？？？？】
沈佳年：【為了應對緊急情況，從明天的比賽開始兩人輪流上。】
看到沈佳年的話，雖面上不顯，但蘇蘅心底多少有些失望。
這段時間她掌握了不少新英雄，對明天的比賽躍躍欲試，不想卻等來了這樣的結果。
和她比起來，小板更是欲哭無淚。
滿以為明天是小姐姐上場，他已經放飛自我和Wave雙排玩了好幾天輔助。
現在突然讓他上場，他真的很絕望啊！！
而沈佳年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蘇蘅加入後，GI的總體實力上升不少，和NB有得一拼。
但這賽季他們之前的成績太差，進入季後賽再打進全球總決賽的概率幾乎為零。
蘇蘅的操作和全局掌控雖已有暴露，但終究沒有引起大規模的註意。
再加上她棘手的病癥，不穩定因素太大。
既然如此，不如保留實力，索性放棄這個賽季，多給兩人一些練習機會。
這樣就算蘇蘅出了問題不能上場，也不會有太大風險。
而第二天比賽的結果也印證了沈佳年決策的正確性。
沒了蘇蘅，GI就像是一盤散沙。
第一次和國內一線隊伍比賽，小板終究有些力不從心，打得格外吃力。
25分鐘就被NB鎖定戰局。
蘇蘅在臺下默默看完比賽，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周令行一下臺就看到悶悶不樂的少女，踱身上前拍了拍她的腦袋。
“走了，教練說開會。”
蘇蘅摸了摸頭頂，眼神有些迷茫。
為什麽打她？又不是她輸的比賽？
後臺休息室裏，氣氛異常低迷。
小板像是霜打的茄子，整個人都蔫蔫的。
沈佳年淡淡看著幾人，“不用灰心，輸比賽很正常。”
小板聞言立馬擡起頭，以為沈佳年要安慰安慰自己，滿眼淚汪汪。
結果沈佳年又道，“畢竟有一個玩了三天輔助的打野，你們不能要求太多。”
小板眨眨眼，想死。
老魚不厚道地捂著嘴笑了起來。
沈佳年斜他一眼，“你第一波團空大你笑誰？”
說罷也不看老魚，又轉向Wave，“別人裝備好到可以越塔殺你，你為什麽還要跟別人硬剛？”
Wave扁嘴，“我能反殺。”
沈佳年冷笑，“別總抱著能反殺的想法，最近低端局打多了？”
聞言Wave偷瞄了眼一旁瑟瑟發抖的小板，可不就是低端局打多了麽。
小板自動屏蔽Wave的眼神，小聲嘟囔，“所以說為什麽不給小姐姐來打嘛...”
沈佳年扶了扶眼鏡，“你沒有價值我簽你幹嘛？下次還是你來打，在你打贏至少一場比賽前蘇蘅都不會上場。”
小板徹底呆了，不自覺看向一旁的少女。
蘇蘅明顯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一時間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沈佳年看向少女，“你這段時間好好練習一下幾個版本強勢英雄，最好順便督促一下小板，畢竟你何時上場的決定權在他手上。”
小板喪著臉看向蘇蘅，指望她能掙紮一下。
蘇蘅明顯沒有接受到少年的訊號，淡淡起身拍了拍小板，“別讓我等太久。”
對於自己不能上場這件事，她的確有些不開心，但仔細想過，也能體會出沈佳年的良苦用心。
畢竟問題出在自己的身體狀況，嚴格來說，她並沒有發言權。
少年崩潰，以前說的不是這種以後啊！！！
他真的只是一個替補而已！！！
周令行果然開完會就走了。
本來就有些洩氣的少女更提不起勁來，悶悶地坐在化妝室角落排隊上妝。
突然一個路過的工作人員跑到她面前，遞過一個小本子來。
“小姐姐我是你的粉絲！聽說今天GI拍宣傳照特地調班過來的！能給我簽個名嗎？”
少女微楞兩秒。
擡眼望去，眼前的年輕男孩一臉笑意，看起來激動異常。
她緩緩接過冊子，“我不太會簽名，給你畫個畫吧。”
因太過興奮，男孩臉漲得通紅，“可以可以！”
蘇蘅拿出筆，在本上勾勒片刻，一個戴著口罩的Q版少女躍然紙上，惟妙惟肖。
期間男孩的嘴就沒停過。
“小姐姐你的直播我每天都看的，不知道你對我有沒有印象，我的ID是我可以邊緣OB嗎。”
“之前你被稱為白銀殺手的時候我就在游戲裏遇到過你。那個時候看到你的操作就覺得很厲害了。”
“後來聽說你進了GI，還是個小姐姐，我們這些遇到過你的玩家就自發組了個群，交流自己是如何被你虐的哈哈哈。”
“看了你幾場比賽之後群裏都沸騰了，都說你和其他職業選手比起來也毫不遜色。”
“對了小姐姐，怎麽今天你沒上場啊？”
少女聽著男孩滔滔不絕地講著，手上動作沒停，“我也是聽教練安排。”
說罷在紙上一筆一劃地認真寫下Sleeping，淺笑著遞給男孩。
“謝謝你們的喜歡，雖然我對你的游戲ID沒什麽印象，但從今天起我會記得你的。”
蘇蘅取下口罩，露出自己臉上的笑意，“去工作吧。”
男孩睜大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
使勁點了點頭，歡呼雀躍地跑出化妝室。
待男孩走遠，蘇蘅重新戴回口罩，覺得這半天的陰霾一掃而空。
雖然她平時對所有事都表現得淡淡的，但親耳聽到有這樣一群從她還是路人時就開始喜歡她的人也不禁為之動容。
他們的喜歡簡單又直白，從不因為她是一個怎樣的人，而是單純喜歡她的游戲操控。
多麽榮幸，這群人能喜歡上滿身缺陷的自己。
多麽慶幸，自己最後決定來到這個嶄新的世界。
蘇蘅轉頭看向眾人。
化妝師正在給老魚打底，只見老魚謹慎地看看周圍，放低了聲音，“你幫我打點陰影，最好是那種能讓我上鏡的時候看起來瘦點的陰影。”
化妝師手一抖，憋著笑點點頭。
Wave和小板正在用pad玩雙人游戲，熱火朝天。
“你別去！”
“我能反殺！”
“你能個屁！別去！”
“你相信我。”
“算我求你了，回來！！”
孫和悠閑地翹著二郎腿，不知在和誰聊天，一臉春意。
少女眉梢帶笑。
她想她真的遇到了一群很有意思的人。
這群人有的溫柔，有的跳脫，有的搞笑，有的毒舌，有的神秘。
所有的青春都像是一只蓬勃的飛鳥，翻過輕狂歲月，越過成長，然後無藥可救地沒入夢想的天塹。但少女相信，這天塹遲早會變為通途。
只有劇烈奔跑後心臟熱烈跳動，急促呼吸時，
才能清楚感受到活著的特征。
“小姐姐到你啦！”老魚終於從化妝臺前下來，朝蘇蘅招手示意讓她過去。
被打斷思緒的蘇蘅輕笑，“來了。”
女化妝師摘掉少女的口罩，輕撫過她的臉頰，“你皮膚太白了，我給你畫個淡妝上點腮紅吧。”
少女頷首，任她動作。
二十分鐘後，蘇蘅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怎麽跟老魚他們化妝不出十分鐘就搞定了，到她這就成大工程了？？
又半小時後，當蘇蘅再次看向鏡子裏濃妝艷抹的自己時，她找到了答案。
果然一群男人是無法滿足一個化妝師的創作欲的。
平日裏總透著困意的眼睛被深棕色的眼線勾勒出一絲媚色，淺紫系的眼影更添嬌媚，使少女看上去成熟不少。
原本慘白的膚色使臉部過於平面，在經過添加陰影後，臉上有了些許棱角，五官也變得更加立體。雙頰處的絲絲紅暈顯得皮膚白裏透紅，與唇上淺粉色的唇釉相得益彰。
小板抽空從游戲中擡頭瞥了眼少女，再也收不回目光，“小姐姐美炸了！！！”
Wave聞言也看過去，驚得少年險些摔掉手中的平板。
蘇蘅摸摸鼻子，“我以為只是畫個淡妝。”
老魚立馬湊上前來，“小姐姐和我合個影唄，我去親戚群裏吹一波。”
孫和在一側嗤笑，“你拿她的照片去吹會有人信？走了，拍照。”
少女臉有些燥，正想讓化妝師給自己卸掉重新畫個淡妝，化妝間的門卻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毫無防備地，蘇蘅就這樣站在了周令行眼前。
周令行站在門口，靜靜看著面若桃花的少女，眸深似海。
蘇蘅滯楞兩秒，強裝鎮定地開口，“正好，到你化妝了。”
男人眼裏漸漸浮現出一絲笑意。
老魚再次拿起手機在蘇蘅面前晃，“令哥每次拍照都不化妝的，小姐姐你快來和我合影！”
少女瞥過男人一眼，想快點離開他的視線，決定如了老魚的願。
轉身的那一刻，她錯過了周令行眼中的驚艷。
電競選手的宣傳照不像明星那麽覆雜，通常不出倆小時就能收工。
這次加了個蘇蘅，也不過只是多了半小時的化妝時間。
五人先是各自拍了單人照。
因為蘇蘅不願露面，戴口罩拍照又實在不太合適，攝影師只能退而求其次，只拍了少女一個朦朧的側面。
拍合照的時候孫和一把拉過少女，就把她放在了正中間的位置上。
攝影師看著幾人的站位，不耐煩的擺手，“互相不認識？都靠近點！”
“左邊那個高個子表情別這麽僵硬行不行。”
“右邊那個胖子別笑了，眼鏡都快看不見了。”
“中間那個女生不想露臉就幹脆背過去。”
……
收工後，Wave揉著自己的肩膀，怨聲載道，“這拍個照怕是要老十歲。”
老魚幽幽地看他一眼，選擇沈默，整個人還沈浸在攝影師的“胖子”二字中無法自拔。
蘇蘅從攝影棚下來，第一時間就去了洗手間。
卸完妝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已在門外等候多時的周令行。
蘇蘅默了默，只驚訝片刻就慢慢走進男人，“找我有事？”
男人頷首，“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少女斂了斂眼，慢慢放松下來，擡步就往休息室的方向走，“你們定地方就行了，我都可以。”
周令行走了兩步就與少女並肩，也不看她，只是平視前方，“就我們倆，有點事跟你商量。”
心猛地一跳，蘇蘅停住腳步，緩緩看向男人，有些猜不透他意欲何為。
半晌，少女啟唇，“八點行嗎？等我直播完。”
男人點點頭，得到答案也不再看她，揚長而去。
周令行的邀約令蘇蘅一整晚心神不寧，沒人註意到她的時候還好，一開直播就顯得尤為突出。
粉絲很快發現了蘇蘅的心不在焉，紛紛詢問發生了什麽。
【Sleeping今天的話比以前還要少，我到底粉了一個怎樣的偶像...】
【小姐姐是不是因為今天沒能比賽不開心啊？】
【對哦，今天Sleeping為什麽沒上場？如果她上場今天這把還真不一定會輸...】
【這樣一想，原來上次在小姐姐旁邊說話的那個小黃毛也是選手哈哈哈哈】
任彈幕如何熱鬧，少女始終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此刻她心裏罕見地有些慌張。
周令行有事和她商量，這句話乍一看沒什麽問題，但仔細想來，除了這段時間經常和他雙排，其實兩人平時無甚交集。
她不會天真地對今晚的邀約抱有旖旎的想法，但她依然會忍不住地預想和他會面時的場景。
八點結束直播，男人準時敲響了少女的電腦桌，“停車場等你。”
穿上外套便出了門。
蘇蘅上樓簡單洗了把臉，又看了看衣櫃裏一成不變的白色T恤，終是放棄，提了包就往下趕。
經過幾人座位時帶出了一陣風。
幾人中嗅覺最靈敏的小板立馬側目，朝少女的背影叫喊，“小姐姐去哪？”
蘇蘅頭也不回地擺擺手，引得少年目露疑色。
孫和摁住小板的腦袋往回轉，“等你贏下一場比賽的時候告訴你。”
跑到停車場時周令行正斜靠著車門抽煙，看到少女的身影，他很快攆滅了煙頭，擺了擺頭示意少女上車，神色中沒有半點不耐。
蘇蘅舒了口氣，不知為何，看到男人的那一瞬間，整個心就安定下來。
路上周令行率先打破沈默，“想吃什麽？”
蘇蘅扣去指尖不小心沾上的汙漬，“吃川菜吧。”
男人挑眉，似是沒有料到她會想吃川菜，卻還是點頭同意。
“撒椒？”
蘇蘅無所謂地聳聳肩，“行。”
雖然心中疑惑，但少女忍得很好，一直到兩人坐到餐桌前也沒主動問起。
兩人點過菜後相視無言，氣氛有些僵持。
周令行摸了摸鼻子，在心裏組織語言，不知該怎麽開口。
少女看出了男人的踟躕，開口道，“想了這麽久，我猜你要說的不是什麽好事。”
男人微楞，很快答道，“至少不算壞事。”
蘇蘅端起杯子抿了口水，“說吧，到底什麽事。”
“想過要治好你的病嗎？”既然決定要說，周令行也不再猶豫。
蘇蘅像是想到了什麽，面色漸冷，“你想帶我去看病？”
男人肅了肅表情，沈聲說：“我爸是一名醫生，今天下午我回家見他，和他聊了聊你的情況。”
少女臉色更加難看，勉力按捺住自己想打斷他的沖動，等待下文。
周令行的聲音又響起來，“他告訴我，你的病多半是由於，”男人看了她一眼，“心理問題。”
“我爸說你這個年紀是治療的最佳時機，而且他也有過治療相同病人的經驗...”
“為什麽？”蘇蘅打斷男人，淡淡看他，“目前為止我沒有影響過比賽，最近也沒怎麽發病，為什麽突然想讓我去看病？”
周令行被打斷也不見他惱，沈默片刻道，“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而我只是想讓你走得更遠。”
蘇蘅聽出男人話裏的認真與誠摯，卻遲遲下不了決定。
她又何嘗不希望自己的病得以痊愈，她只是不想再去面對回憶裏的那個人。
周令行見她似在考慮，再添把火，“沈佳年的意思已經表達地很清楚了，放棄這個賽季保留實力以謀求明年的全力以赴。正好這段時間的比賽由小板來打，你可以一邊訓練一邊接受治療。”
良久，她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艱澀開口，“我考慮一下。”
她也想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特別是在親身接觸過這個世界後，但她現在還做不到坦然面對過往。
再等等，再讓她離他們更近一點，讓她心懷憧憬，無所畏懼。
男人目不轉睛地盯著少女，仿佛就要把她看穿。
就在蘇蘅想要逃離現場時，周令行突然端起茶壺，給少女添了點水，“謝謝你相信我。”
相信他？蘇蘅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地看著男人。
他放下壺，語氣柔和下來，“本以為你聽不完這番話就會翻臉走人了，但現在你不僅聽完，還認真給了我會考慮的答覆，”男人擡眸，目光中帶有一絲笑意，“我很高興。”
少女楞楞地看著他，遲遲回不過神來。
滿腦子都是男人的笑顏和遲遲揮散不去的那句，“我很高興。”
她想，如果周令行再對她笑個兩秒鐘，她就答應他去看病。
這時服務員端著盤子過來上菜，打斷少女旖思。
蘇蘅在心底嘖了一聲好險。
果然，美色誤人。
在眾多職業戰隊的蹂躪下，小板得出經驗，愈戰愈勇，終於在半個月後迎來了他升入一隊後的首場勝利。
欣喜之餘，小板也默默松了口氣。
這半個月他可謂是身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前有小姐姐粉絲質疑為什麽每次都派他上場輸比賽，後有小姐姐言傳身教，每天只要是清醒狀態就拉著他雙排。
現在終於贏下比賽，雖說只是一個國內中游水平的戰隊，但少年依舊成就感滿滿。
時隔半個月，春季常規賽的最後一場，蘇蘅終於得以上場。
而這一場，由GI對陣FHL。
比賽前一晚，周令行拿著所有戰隊的對戰信息，對一旁兀自得意的小板輕笑，“這麽有信心，不如明天的比賽你上。”
小板聞言看了看一旁認真游戲的少女，面不改色，“雖然我很想上場，江沅什麽的也沒在怕。但小姐姐都半個月沒上場了，這個機會還是留給她吧。”
這邊少年正為自己的騷話沾沾自喜，哪知蘇蘅卻突然開了口，“沒事，我可以不上，你想上就上。”
老魚噗得笑出聲來，Wave也用調侃的神色望向小板，想看他如何收場。
小板只覺頭大，千算萬算，他也沒想到一向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小姐姐也會摻和進來。
周令行笑意更深，“那這場比賽就交給你了？”
少年臉一僵，笑得比哭還難看，想做垂死掙紮，“不太好吧，教練說我贏了一場就讓小姐姐上場的。”
蘇蘅此時正好結束一盤對局，轉過臉看向喪著臉的小板，“我都同意了，教練沒理由不同意。不然我去幫你說說？”
語氣自然得不像樣，表情也認真得無可挑剔。
小板默了幾秒，敗下陣來，“不了不了，小姐姐我錯了，算我求你的，你千萬別和教練說！！”
眾人樂不可支地笑起來。
就連蘇蘅也忍不住彎了眉。
孫和笑著朝眾人拍拍手，“好了，今天都早點睡，明天就是最後一場積分賽了，雖然我們贏了沒什麽好處，但這場比賽卻能直接決定今年總積分排名第一的是FHL還是NB。”
說罷，他又看了看周令行，“明天加油。”
周令行笑著點了點頭。
明天是蘇蘅進隊後第一次對上FHL，會打成什麽樣，他也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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